作者:文/会员上传 来源:网络收集 时间:2022-08-20 10:50:01 阅读:67
明太祖朱元璋的圣旨满篇都是通俗的大白话,是因为他出身贫寒、教育程度低吗?他白话文里那些看不懂的奇怪句子,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下面趣历史就为大家带来详细的介绍,一起来看看吧!
如今天下太平了也,止(只)是户口不明白俚……我这大军如今不出征了,都教去各州县里下着绕地里去点户比勘合,比着的便是好百姓,比不着的便拿来做军……
朱棣:“……本族西番听管领着。若有不听管属的,将大法度治他,尔兵曹如敕毋怠。”
朱氏父子的大白话,与他们个人的教育水平并无关系。
传统中国历来重视词章雅驯,诏书的写作早已被纳入官僚制度,通常在皇帝提出旨意后,由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等饱学之士兼高级文臣拟定成典雅的文言文。
明朝开国后,皇帝也不缺人润色文字,有宋濂、解缙等词臣为朱氏父子服务,都以辞章华美优雅而享誉文坛。
而且,朱元璋的诏书虽然浅白,但也不像后世张献忠“咱老子叫你不要往汉中去,你强要往汉中去”、动辄出现粗口的圣旨那样不堪入目。
朱元璋也并非标新立异的皇帝,即使有所创举,也尽力从前朝发掘先例,甚至不惜附会。如废除宰相后,就依照《周礼》实施春官夏官,还在《道德经》中寻找严刑峻法的依据。他登记时祭告天地的礼仪,也是由投降明朝的元朝大臣参考宋元两代先例制定的。
大白话诏书也并非例外,它其实是继承自前朝的一项制度创新。
蒙古人征服中原后,由于统治阶层的成员多不通汉语,语言文字政策自然以蒙古语文为先。
至元六年(公元1269年)二月,朝廷下旨:“凡有玺书颁降,并用蒙古新字。”强调用国师八思巴创制的八思巴蒙古字“译写一切文字”
然而,直接用蒙古语治理广阔的汉地,难免困难重重,这就需要数量庞大的翻译员。在汉语文献里,这些人被称为“舌人”或“通事”,蒙古语称“怯里马赤”。用当代中国人熟悉的词来说,就是“翻译官”。
忽必烈初入中原,即在宣政院、中政院、储政院等机构设置怯里马赤,此后朝廷中枢机构、省路地方机关都设有通事翻译。
这些“通事”往往汉语素养有限,整体教育水平也不太高,难以深入学习文言文,只得采用简明易懂的早期白话,这样就形成了“白话讲章”“白话公牍”。这种背景下,整个元朝,圣旨和高级公文往往是用汉语白话文传达。
到后来,为了让皇帝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不少高级文臣和饱学大儒主动放下身段,舍弃了典雅的文言文,用上了大白话。当时的著名理学家吴澄给蒙古皇帝讲《资治通鉴》时所写的《经筵讲义》,使用的便是当时流行的白话文。
朱元璋在青少年时代,见识到的中央朝廷的恩泽,恐怕均由这种文字承载。
与后世的民族主义想象不同,朱元璋对元朝并无太多恶感,朱元璋自称“朕本农家,乐生于有元之世”“元世祖肇基朔漠,入统中华,生民赖以安靖七十余年”,甚至“元虽夷狄,然君主中国且将百年,朕与卿等父母皆赖其生养。”
15世纪中叶后,明代人的民族主义意识才随着越发严重的“北虏”之患而高涨起来。在那之前,“乐生于有元之世”、且非常重视制度延续性的朱元璋,以继承前朝皇帝圣旨文体来显示新王朝的正统性,是合情合理的做法。
不过,北方的“百姓每”用惯了的翻译腔,南方人就不太容易接受了。至元三十一年(忽必烈在位最后一年)春节,江南盐官县学教谕黄谦之就创作了一副春联,讽刺到处通行的翻译腔:“宜入新年怎生呵,百事大吉那般者”。
在汉人创作、欣赏的元代文学作品中都能看出其影响。关汉卿的名作《窦娥冤》中有:
你如今在这里。早晚若顽劣呵。你只讨那打骂吃。
甚至看重文字优雅的儒家学者,也会在作品中写出有这种特征的词句。
如著名理学家许衡,在他进呈忽必烈御览的理学著作《大学直解》里,就一改 “之乎者也”的刻板形象,使用起了蒙古皇帝能够看懂的汉文,用词之浅白,几乎超过为中学生讲解文言文课文的当代语文教师:
如人身上有尘垢,今日洗了,明日又洗,每日洗得身上干净,若一日不洗呵,便尘垢生出来。恰似人心里常常地思量呵,好公事每日行着,不教错了,若一日不思量呵,恐怕便行得错了。
朱氏父子,使用白话文除了依袭前朝制度外,可能也有方便沟通的考虑。朱元璋发给户部、军户的文书常用白话,而供全国人民阅读的《大诰》就以文言写成。
朱棣在处置建文帝遗臣的妻女时,就用白话文向锦衣卫作出指示:“抬出门外着狗吃了。钦此。”
显示全部
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