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会员上传 来源:网络收集 时间:2024-01-04 15:33:02 阅读:140
今天趣历史小编就给大家带来李治如何亲身将长孙无忌一伙赶尽杀绝,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永徽六年九月,一日退朝,李治宣旨召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李勣入内殿,貌似有要事相商。这四位可是最有实力的四位宰相了,新帝登基六年来,除了褚遂良短暂被贬过,基本上一直都身居相位,属于这个帝国最核心圈层的人物。皇帝会说什么事呢?老江湖褚遂良嗅到了其中的意味,皇帝肯定要谈废王立武之事!为了托孤大臣这个集团的利益,他决定打头阵,拼个鱼死网破,说什么都不能让步:“遂良起于茅茨,无汗马之劳,致位至此,且受顾托,不以死争之,何以下见先帝!”
细想一下,矛盾双方都很明确对方的态度,废王立武一事,先前李治已经去长孙无忌家跟他商量过了,舅舅不同意这个事。如今又把此事提出,顾命大臣们就会改变看法了?基本上不可能。那这个会还有什么开的必要?双方再吵一架有什么意思?总得有不一样的地方吧。
没错,还真有。这时就要把目光投向另外两位宰相了:于志宁和李勣。开这个会,李治就是想让另外两位宰相当着托孤大臣的面,明确表态,谈谈对此事的看法,尤其是李勣,必须表态。李勣是李世民早已明确的军方一号人物,三大名将之一,驾崩前,唐太宗故意贬李勣为叠州刺史,好让李治提拔他,使其感恩戴德,李治照办了。身受两代皇帝大恩,李勣应该会站在皇帝一方。李治让他来,就是准备让军方开口,利用武力打压托孤大臣,迫使长孙无忌一伙就范。之前没想到用李勣,一来是皇位尚未坐稳,二来是对长孙无忌抱有幻想,三是因为李勣比较低调。现在时机成熟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是入殿后,李治惊奇地发现进来的只有三个人,唯独缺了李勣。原来李勣在殿外听到褚遂良要拼命,便称病不来,他一个军方人物,要是与托孤大臣们当庭撕起来,那画面不敢想,传出去影响不好。李治见只有这三个人,也没什么办法,就问长孙无忌了:“皇后没有儿子,武昭仪有儿子,现在我想立武昭仪为皇后,你看怎么样啊。”长孙无忌表示褚遂良是我的发言人,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褚遂良就说话了,说皇后出生名门,又没有过错,还是先帝给您娶得,“臣不敢曲从陛下,上违先帝之命。”李治听后很不高兴,你们是先帝任命的托孤大臣,我动不得,得顺着你们;皇后是先帝让我娶的,我也动不得。事事拿我爸来压我,是不是一辈子只能生活在他的阴影下?双方不欢而散。
第二天又说起这件事,褚遂良又说换皇后也可以,但应该换个名门之后,武则天先前侍奉过你爸,天下人都知道,而且只是个寒门出身,你娶这么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后妈,以后史书怎么说呀!褚遂良越讲越激动,一个劲的叩头,扬言道:“还陛下笏,乞放归田里。”笏板就是上朝时拿的板子,这句话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你不答应老子的要求,老子不干了!”李治听后大怒,简直就是跪着抗旨啊,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赶快派人拉出去。长孙无忌忙言:“遂良受先朝顾命,有罪不可加刑。”褚遂良是老同志,不能用刑。
看到“急先锋”褚遂良这么拼命,跟他同属一个阵营的韩瑗也不甘落后,他劝谏李治不要废王立武的时候,声泪俱下,李治不置可否。第二天又谏,把武则天比作褒姒、妲己,红颜祸水。另一位宰相来济也是差不多的态度,李治都予以无视。长孙无忌一派反应激烈,尤其是褚遂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嚣张到了一个境界,以为皇帝不敢动他,双方彻底撕破了脸。
(褚遂良书法作品)
胜负已定
李治赶紧召见李勣,既然爱卿不愿意加入群聊,那我们就私聊吧,这回总得表态了。李治说:“朕欲立武昭仪为后,遂良固执以为不可。遂良既顾命大臣,事当且已乎。”褚遂良是顾命大臣,他不同意,这事是不是就算了?李勣说:“此陛下家事,何不更问外人!”这是你的家事,干嘛问这些外人。咋一看,李勣立场中立,但仔细一想,绝非如此。皇后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怎么能说是家事?李勣让李治自己看着办,如果李治先前没表过态,李勣这样说,确实可以划入中立派,可关键是李治早就表过态了呀。有这个前提,李勣还说陛下自己看着办,就等于同意立武则天。所以说,李勣实际上是支持李治的,只是说的不是很直白,这也正是他能为官数十年,屹立不倒的智慧之一。有他的支持,李治可以大胆干了,李勣是军方的一号人物,有大唐军队的支持,已经稳操胜券。
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十月,下诏:“王皇后、萧淑妃谋行鸩毒,废为庶人,母及兄弟,并除名,流岭南。”废后的决定下达不久,立武则天为皇后的诏书便出现了。紧接着,次年正月,发生连锁反应,废太子李忠为梁王,册立嫡长子李弘为太子。皇后、太子已经易主,李治接下来要收拾这些老臣了。
之前抗争最为激烈的是褚遂良,所以先拿他开刀,其实在李勣表态后不久,对褚遂良的清算已经开始了,贬为潭州都督。潭州是今天的湖南长沙,一下子从权力中心赶到了长江以南,一年后,韩瑗上书为褚遂良求情,希望能够放过他,被李治悍然驳回:“遂良之情,朕亦知也。然其悖戾好犯上,故以此责之。”太不把我放眼里,不能饶了他。眼见皇帝不听自己的,韩瑗主动请求辞职,回归乡里。李治同样不允许.朝廷又不是你家开的,想走就走啊,偏要留着你,等时机成熟,一起收拾了。
过了一段时间,刘洎的儿子上书为父亲鸣冤,当年刘洎被褚遂良陷害而死,如今褚遂良已经获罪,希望皇帝能为其平反,此事得到了李义府的大力支持。如果刘洎平反成功,相当于又给政敌增加了一项罪名,不是挺好的嘛。可是乐彦玮的一席话让李义府的如意算盘落空:“今雪洎之罪,谓先帝用刑不当乎!”要是给刘洎平反,对先皇的名声不好。听说对父皇不利,李治只好搁置此事。
神奇的谋反
贬谪仍在继续,显庆二年三月,任命潭州都督褚遂良为桂州都督,桂州在今天的广西桂林,属于岭南地区,当时的岭南是蛮荒之地,一般只有犯人才到这,让褚遂良去桂州当官,整他的意图很明显了。事情还没完,七月,许敬宗、李义府告发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桂州都督褚遂良图谋不轨,理由是三人认定桂州为用武之地,准备由韩瑗、来济做内应,褚遂良当外援,起兵造反。李治闻讯,立即做出处理:贬韩瑗为振州刺史,贬来济为台州刺史,终身不得入朝,褚遂良贬为爱州刺史。爱州又是哪里呢?爱州在今天的越南清化一带,当时越南北部也是我国领土,这么一来,离长安就更远了,贬到那个穷地方,就算想贪污也没几个钱可贪。
褚遂良都六十多了,长途跋涉,晚节不保,哪受的了折腾,于是上书,一来为表忠心,说明自己没谋反,二来是为了求饶。说当年我为你能当上皇帝,没少出力,后来你父皇病逝,我们几个又帮你坐稳皇位,陛下都忘了吗?最后:“蝼蚁余齿,乞陛下哀怜。”我真的受不了了,您饶了我吧!李治看了以后,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你褚遂良真是可以啊,居庙堂之高,利用资历倚老卖老,威逼皇帝;处江湖之远了,又用资历求饶,托孤大臣了不起啊!李治已经受够了。第二年,褚遂良死于爱州。
其实贬褚遂良的罪名挺逗的,桂州离长安这么远,褚遂良又没带过兵,在那里举事怎么可能有胜算?编的也太不靠谱了,一般人都不会信吧。可是李治就是信了,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昏庸?他智商低?绝对不是,如此基本的常识李治不可能不懂,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就是他授意的,皇帝想要整这些人,许敬宗只是提供了借口而已。李治跟武则天、许敬宗、李义府等有一个分工,如果是要整后宫的反对派,就由武则天找理由;如果目标是大臣中的敌对派,就由许敬宗他们负责找证据,哪怕捏造都行,反正不能师出无名。李治总不能说他自己查出来这些反对派有问题吧,皇帝深居皇宫,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事,骗人也得骗的像点,说得过去,否则不好跟老百姓解释,让他们相信。
李治认可了韩瑗等人荒谬的“谋反”,并予以处理,你永远都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其实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五十多年前,隋文帝开皇十七年,宰相虞庆则勘乱成功,班师回朝,路经潭州临桂镇,对地形发表过一番评论:“此诚险固,加以足粮,若守得其人,攻不可拔。”大意就是此地易守难攻。孰料这十七个字竟成了谋反的证据,最终被隋文帝诛杀。虞庆则并没有真准备谋反,只是那番话正好恰好契合了文帝的猜忌心理,五十多年后来济等人以同样的理由被贬,都是套路啊。
现在褚遂良、韩瑗、来济都被赶走了,唐高宗陆续起用杜正伦、辛茂将、任雅相、卢承庆为宰相。杜正伦原本辅佐李承乾,因为泄露了李世民的话语,被外放谷州刺史,再贬交州刺史,太子被废后,干脆就流放了,后来尽管被启用,只在地方任职,难有出头之日;现在李治将他重新启用,杜正伦还不得拜谢天恩,紧密团结在以李治为首的中央周围,誓死效忠;辛茂将史书记载的很少,后人了解的不多;任雅相原来是个武将,这回出将入相,来源于军事系统;卢承庆曾经被褚遂良整过,到地方待过一段时间,现在拨乱反正,委以重任。环顾诸位宰相,已经没有长孙无忌的人了,翦除完羽翼,只要等待时机,就能对国舅下手。
“赶尽”与“杀绝”
显庆四年四月,机会终于来临。洛阳人李奉节告发韦季方、李巣结党营私,李治接到报告,命许敬宗、辛茂将审问,许敬宗急于查案,动了刑,韦季方不堪拷打,自杀未遂。许敬宗因此上奏称长孙无忌和韦季方预谋残害忠良,大权独揽,发动叛乱,现在阴谋败露,所以韦季方自杀。李治听闻,故作惊讶:怎么可能?我舅舅肯定是被小人离间了,他都是皇亲国戚了,怎么会谋反?许敬宗答道:“臣始未推究,反状已露,陛下尤以为疑,恐非社稷之福。”言下之意是,赶快借这个机会把长孙无忌收拾了吧,省的夜长梦多。然后解释为什么要赶紧下手:“无忌与先帝谋取天下,天下服其智;为宰相三十年,天下畏其威”,还有:“臣窃恐无忌知季方自刺,窘急发谋,攘袂一呼,同恶云集,必为宗庙之忧。”一来长孙无忌为相多年,老谋深算;二来他处境堪忧,可能狗急跳墙。
李治又担心整长孙无忌谋反的理由不充分,难以让人信服,便让许敬宗再去找找,明天再说。第二天,许敬宗果然带来了满意的答复,他说经我调查,长孙无忌因为韩瑗、柳奭等人被贬,太子李忠被废,心里十分害怕,所以走上这条不归路,日日夜夜跟韦季方策划造反。李治心里很满意这个答案,说得过去,能堵住悠悠之口,除了谋反,也没什么罪名能致舅舅这样的人于死地了。然后又哭起来,流出鳄鱼的眼泪,这个哭不是哭给自己看的,也不是哭给许敬宗看的,是哭给一旁动笔的那个史官看的,毕竟是舅舅、曾经的功臣呀,要是杀了他,将来可是要上史书的,如果不表现的悲伤点、无辜点,而是很淡定,甚至笑逐颜开,后人肯定得说他冷酷无情。不知道一千多年后,某位姓金的胖子杀了他姓张的姑父时,有没有考虑这么多。
尽管杀舅舅一事,涉及到名誉问题,但这也难不倒博古通今的许敬宗,他立马举出汉文帝杀薄昭的典故,你看汉文帝杀了舅舅薄昭,后代不照样称他为明君嘛,所以后人的评价与你杀不杀舅舅没有必然关系,你怕啥。接着又催促李治赶紧动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听完许敬宗一席话,李治哭完了,也放心了,障碍都已扫除,终于可以付诸行动,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好几年了。于是下诏削夺长孙无忌的官职、封户,发往黔州安置。史书中有一句“上以为然,竟不引问无忌。”成为了后人指责李治昏庸、听信谗言的证据。其实是李治有意为之,这个时候长孙无忌的党羽都被清洗了,手上又没兵,造反不就是找死啊,说他造反就是为了清洗他,如果真的给他当面申诉的机会,李治、许敬宗一派编织的谎言很有可能被说破,多尴尬,介时还怎么给他定罪?所以没有了后顾之忧,直接就处理了。
长孙无忌这个究极大BOSS终于落马,李治给这个集团的末日审判也同时来临。处理结果如下:
长孙无忌:先送往黔州安置,后派袁公瑜逼迫其自尽。常州刺史长孙祥与长孙无忌有书信往来,处绞刑;长孙恩流放檀州;长孙铨流放巂州,到目的地后由县令奉旨杖毙。近亲流放岭南为奴,并籍没全家。
褚遂良:虽已病故,尤不能宽宥,削夺生前官爵。儿子禇彦甫、禇彦冲流放爱州,于半道被杀。
韩瑗、柳奭:已经被贬多时,现在除名。七月,命御史到振州、象州抓捕他们,戴枷锁押送回京,后又改为就地处决。等办案人员到达时,韩瑗已死,为了验明正身,办案人员发掘坟墓,开馆验尸方才罢休。柳奭直接被杀。近亲发配岭南为奴婢。
来济:先贬台州刺史,后贬庭州刺史。龙朔二年,突厥入侵,战死沙场。
于志宁:整个过程保持中立,没有支持哪一方。但在李治眼里,只有两类大臣,一类是明确支持我跟武皇后的,另一类是没有说支持的。中立和反对都属于后者,所以免除于志宁宰相职务,贬为荣州刺史。麟德元年,转华州刺史,退休,七十八岁寿终正寝,结局还好。
高履行:其父高士廉,是长孙无忌的舅舅。高履行当时担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因为和长孙无忌关系过密,贬为洪州都督,后又转永州刺史。
赵持满:凉州刺史,史书记载他“多力善射”,是个当将军的好料,可是在官场上能力有时会成为一种负担,特别是站错队的时候,能力越大,威胁越强,死的越快。赵持满的从母是韩瑗妻,舅舅是驸马都尉长孙铨,尽管他在外地,可能没有参与长安城里的政治斗争,可因为这层关系,宣判了他的死刑。赵持满被诏进京,下狱,严刑拷打,宁死不屈。处死,暴尸于城西,迫于政治形势,亲戚都不敢去看,还是个叫王方翼的朋友冒着生命危险给他收了尸。
从这份清单看,李治对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柳奭处罚最重,对来济、于志宁力度较轻。清洗前面四个人,不光把他们本人“杀绝”,还将家属也“赶尽”,发往岭南为奴;对后面两人只是贬谪,官还是有的当。其中的道理也不难理解,长孙无忌是敌对派的领袖,褚遂良反抗最激烈,柳奭背叛李治,反复无常,韩瑗跟长孙无忌有亲戚关系。来济只是个从犯,跟舅舅没什么特殊关系,李治还是太子时,他当过太子司议郎,多年来提出过一些好意见,所以不是很恨他,贬谪即可,更值得注意的是,与来济其名的兄弟来亘,非但没别牵连,后来还当上了黄门侍郎、同中书名下三品。于志宁一言不发,也没有太折腾人家。
唐高宗四十七岁,久病不愈,逐渐步入晚年。上元元年九月,诏追复长孙晟、长孙无忌官爵,由长孙无忌曾孙长孙冀袭爵赵国公,准其曾祖父归葬昭陵。经过了这么多年,李治总算愿意宽恕舅舅了。至于褚遂良、韩瑗的子孙,都是在李治的遗诏中允许放还本郡,换言之,只要李治还活着一天,他们的子孙就休想翻身。
神龙初年,武则天遗令,追复韩瑗、褚遂良、柳奭等人官职。唐玄宗开元初年,柳家后人柳涣担任中书舍人,他向李隆基上奏说:我的堂伯柳奭,在显庆三年,跟褚遂良等五家一起蒙难,后“虽蒙遗制荡雪,而子孙亡没并进。”家里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可怜的曾孙柳无忝,依然流落在岭南龚州,希望陛下能派人将其放回原籍。玄宗准奏,敕令柳奭归葬,柳无忝得以有进入仕途的可能,后官至潭州都督。
半个多世纪后,柳奭总算能魂归故里,那时坟头草想必也应该长得很高了。其实这场权力斗争还牵连了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物,那就是玄奘法师,因为此事,他的最后十年异常坎坷,形同发配,这是怎么回事?后来发生的上官仪参与废后事件中,上官仪真的只是个背锅的小白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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